出于一个匈牙利人的民族自豪感,旅行家急于驳斥这位警察的不实之词。塞迈雷鼓起勇气告诉对方,在他的祖国,雪并不比波希米亚的雪更深,只是“这里的人冬天照旧出门”。警察得意扬扬地回答说:“你说的不错,因为我们这里每天都把道路上的积雪清除干净。”塞迈雷只能默认(“我没再跟他争辩”):“我们国家的确不清扫路上的积雪,但我们自己明白,不扫雪不是因为懒惰,而是顺应上天旨意。每逢冬天,老天爷就带来寒冷和雪,寒冷使积雪不化,一到春天,又送来温暖,融化积雪。”
也许是为了听到对自己祖国不那么无知的比较正面的评价,塞迈雷离开波希米亚,到了西北部的普鲁士。然而,当地人对匈牙利同样怀有偏见。他听到有人斩钉截铁地对他说:“匈牙利土地肥沃,自然物产丰富,但地广人稀。森林里野兽成群,犹如其他地方家畜成群……没有开垦过的荒野上,盗匪成群出没。沼泽地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天气和意大利一样炎热……国家一团漆黑。在那里居住的都是些农奴和领主。”他越往西走,当地人对匈牙利的了解就越少。与他聊天的法国人只知道匈牙利匪盗成群。他到了英国后,遇到的英国人对匈牙利无知到了极点,只知道它产一种叫托考伊的甜酒。塞迈雷心灰意冷,但他没有放弃努力,极力从爱国主义角度解释匈牙利人与大自然之间的紧密纽带,说这种纽带塑造了匈牙利人强烈的自由精神。他喜欢伦敦,那里有占地面积很大的公园,大自然可以不受约束地舒展自己。塞迈雷崇尚艺术家约翰·康斯太布尔(John Constable, 1776—1837)现实主义风格的风景油画。他的作品表现了人的直觉和纯大自然风景,与法国学院派画家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英国画家不是画古典题材,而是画本国自然风光,英国人的自由精神即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