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外,大学士李霨,“上所依任,参预机密。天子尝口授公起草谕统兵亲藩将帅方略,退食或至夜分,或留宿阁中。出,或问以时事,默不应。其慎重不泄,识者谓得古大臣体”。 [43] 李霨、王熙参与军机,是汉官中的特例,但充其量只能说深蒙玄烨信任,未因民族歧见被排斥于本身职任之外,与满大学士参与议政性质迥然有别。值得注意的是,任左都御史的魏象枢至十八年似仍不了解满大学士参与议政的原委,以至在九卿会议此事时云:“阁臣原不预会议。(山东巡抚周)有德系外臣,想不知此例。” [44] 阁臣参与议政起自于何时,《起居注》、《实录》等官书均无记载。
故宫博物院所编《文献丛编增刊》专集《清三藩史料》,多载康熙十三、十四年间议政王大臣会议题奏,其中最早出现大学士署名的,即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康亲王杰书、安亲王岳乐领衔的题本,署名大学士的依次为:中和殿大学士图海、保和殿大学士索额图、文华殿大学士对哈纳、中和殿大学士巴泰,清一色的满员。勒德洪未见,乃因其十六年方任大学士。明珠、米斯翰分别以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在列,亦沿顺治九年的成例。可见,满阁臣预议政于十三年已成定制,上距叛乱爆发仅仅半年。但我们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说索额图参加了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的议政会议。历史考证往往会面临这种尴尬,我们明知已经非常逼近目标,可就是无法获得“现场”证据。为了弥补这一缺憾,我们不妨将以下两点考虑进来:第一,凡一制度的形成,必有相当过程,多是先有既成事实,然后形成定制。况且,顺治朝已
有大学士议政的先例。第二,索额图是清除鳌拜集团的最大功臣,又是玄烨皇后的亲叔,其与玄烨关系之深,受玄烨依任之重,远非议政王大臣所能相比。虽在撤藩问题上与玄烨所见不同,但非独持异议。事实上在平藩战争前期,索仍是玄烨最得力的辅佐。至于后来说“昔吴三桂之乱,索额图时参谋议,从未发一善策”, [45] 乃索依附皇太子被玄烨处死三年之后所言。此刻索在玄烨心中已是“本朝第一罪人”,玄烨愤恨之余,不惜过甚其辞。总之,玄烨在获知吴三桂叛乱紧急召开议政会议,势无撇开索之理。基于这两点,我宁愿推断索以大学士参与了二十一日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并以此开启康熙朝满阁臣预议政的端倪。如前所述,索额图杀撤藩者的妄请,正是在这次会议中提出来的。
索额图参与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决定发兵的议政会议,并提出杀撤藩之人;而魏象枢的“有苗格”之议既为王熙所闻,则必发于十三年以后的满汉集议之中:二者在时空上邈不相接。而且,索额图既不主张撤藩,且欲杀主撤者,则当初绝无可能赞成发兵甚明。若按玄烨所说,魏象枢亦阻挠发兵,则索、魏二人所持立场岂非一致?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说魏象枢因阻挠发兵与索“争论成隙”,皆无法成立。玄烨上谕所云,不应属误记,而是诬辞。
欲进一步探讨玄烨的这种混淆和诬蔑何以产生,必须分析康熙十八年地震引起的一场政治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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