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早晨去神宫参拜,听说是另有目的呀。”
“另有什么目的?”饭沼脸色紧张,放在膝盖上握着的拳头微微颤抖。
“少爷,不要说了。”
老女仆像一尊陶瓷偶人倒下去似地靠在椅背上,流露出从心底感到歉愧不安的表情,但那双轮廓鲜明的双眼皮的眼睛半睁半闭,放射出锐利的光芒,痛快开心的情绪从那张假牙歪斜的嘴边松弛的皮肤里渗透出来。
“去神宫要走正房后面,必定从女仆的格子窗外经过。你每天早晨都是这样和阿峰见面的吧,听说前天从窗户给她递了情书。是不是这么回事?”
没等清显说完,饭沼就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所有细微的肌肉仿佛都在抽搐,显然内心在极力抑制情绪的冲动。平时总是阴沉沉的脸上孕育着黯淡的火花,眼看着就要进发爆裂。清显愉快地看着他,他知道饭沼现在心如刀割,却把他苦不可言的扭曲丑陋的面部视为充满幸福的脸……
“从今天起……我辞退。”
饭沼愤怒说罢,转身正要离开。蓼科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他。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太婆像豹一样敏捷机灵的动作让清显大吃一惊。
“您不能走。不然的话,我就不好做人了。如果因为是我多管闲事嚼舌头,结果弄得别人家的佣人辞退,那我在干了四十年的绫仓家也就呆不下去。请您可怜可怜我,冷静地三思而行。这该明白了吧。年轻人气盛,说话做事不知深浅,不过,这也是年轻人的优点,没有法子啊。”
蓼科抓着饭沼的衣袖,以一个老者的身份心乎气和又言简意赅地责备了饭沼一顿。
蓼科这一辈子,使用这一套伎俩已经有几十次,可谓得心应手,轻车熟路。每当这个时候,她深知自己是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人。她不动声色地从背面维持着这个世界秩序的自信心来自对事情发生意外情况的洞察。这种意外情况诸如正在出席重要典礼时衣服突然绽线、绝对不会忘记的讲稿丢失等事先无法预料,而对蓼科来说,这种突发事态莫如说一种常态。她以一双善于缝补的巧手发挥着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作用。在这个处变不惊的沉着女人眼里,世上没有任何绝对安全的东西。因为即使是万里无云的蓝天,也会突然闪出一只燕子划破天空。
而且蓼科的弥补手段迅速坚决,可谓天衣无缝。
事后饭沼还经常想起这件事,瞬间的犹豫有时会完全改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