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医生我也是病人
大学毕业后在内外科不同科室轮转两年之后,我终于定科了,泌尿外科,想想都荡气回肠。疏通自肾经由输尿管、膀胱、前列腺至尿道的人体下三路系统,春雨润杨柳般的细腻与酣畅。不过还得在病房里锤炼两年,才有单独上门诊的机会。
早出晚归地继续挨了两年,终于轮到我上门诊了,心中那个激动,扬花抽穗、春意知几许般的幸福。单独上门诊,对专科医生而言,意味着可以独立开展工作。
20年前的那个下午,我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诊疗属于我的病人。
真是出师不利,到了第三个病人就卡壳了。病人姓李,29岁,鞋厂老板,看他裤腰带上挂着的雅阁车钥匙,就知道是个腰缠万贯的主,长相倒是天生励志。他的主诉:早泄。
哎哟,我还早泄呢!
其实早泄归泌尿外科的一个分支——男科学管辖,卡壳的原因很简单,我就没有系统钻研过早泄的相关知识。
李总很和善:“不会看?”
我尴尬地低头:“嗯。”
直言不讳终归比滥竽充数好,我们开始亲切地聊天,在属于我的诊室,居然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坦言我也早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的第一次在北京。
我对京城是充满敬畏的,冲着辽、金、元、明、清的“天子之都”名号,不敬畏都不行。京城于我很神圣,第一次乘飞机的目的地是北京,第一次看国旗升起在天安门,第一次囫囵美国垃圾食品更洋盘,全中国第一家KFC在前门,KFC又称开封(KF)菜,具壮阳之效,所以我的第一次“开封”也在北京。
20多年前民风淳朴,去小旅店开房必须出示结婚证明,最后我胆战心惊地在公主坟找一僻静之处,站着就完成了释放蝌蚪的成人仪式,甫一进门就一泻千里了,最多三秒钟,惭愧,完事了空气中弥漫着炸鸡腿的浓浓香味。回成都后又折腾了N次,情况虽有好转,最长纪录也达不到3分钟水平,早泄已成习惯了。
李总笑得花枝乱颤:哈哈,我们同病相怜啊,你好好研究,我们一起治疗。
翌日我去医院图书室检索资料,翻到了最新的早泄定义,美国精神病学协会1994年的早泄诊疗指南:持续性或周期性最小刺激下,插入前、插入时、插入后不久,在个人意愿之前射精,并引起显著痛苦或影响伴侣关系。
没有对时间的具体描述,但我认为定义已经足够准确了。
当时推崇的主要治疗手段:精神及行为疗法。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由Semans提出并由Masters和Johnson发扬光大的停止——挤压法;第二种是由Kaplan倡导的停止——暂停法。
优点:非创伤性治疗,无副作用。
缺点:需要性伴侣参与及配合,治疗周期较长。
伴随的严峻问题,实在不好意思向女朋友开口。混沌的20世纪90年代,是一个复杂而矛盾的时代,亦是一个公平到锱铢必较的时代,好坏从来参半:它的好,为单身增彩;它的坏,为婚后添堵。
继续翻阅其他相关资料,在美利坚零散分布区域性早泄治疗中心,雇佣有专门的漂亮小姐全程亲力亲为,治疗效果良好。但美国是个奇怪的国家,不同的州有不同的法律,有些州合法,有些州不合法。
我给李总打电话:“要不你去新泽西?”
他咬牙切齿:“滚你妈的蛋,去广汉就行了。”
那年春意盎然,我们野蛮生长。去就去。月黑风高夜,我爬上李总的雅阁车,满腔热血地向广汉进发。
那时成都到广汉的高速公路还没有开通,李总貌似轻车熟路地抄近道,到了一处三岔路口,迷路了。
李总指着不远处村里昏黄的灯光,对我说:“找村民问问路。”
我一颠一簸地向村头走去,刚到村头的竹林,突然蹦出一条大黄狗,对着我娇嫩的屁股就是一口,哎哟妈啊,痛死老子了。
原来那些江湖传闻是真的,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
我气喘吁吁地跑回车旁,对着李总一阵声泪俱下:“回成都,打狂犬疫苗。”
后来你去了广汉没有呢?
没去。
伤口痊愈后痛定思痛,一个人也得活得像个团队,对着自己的心灵招兵买马。
只好尝试第二种方法:龟头涂抹麻醉剂。
那时没有现成的利多卡因胶浆、丁卡因胶浆等,我自己用5毫升利多卡因注射剂加5毫升石蜡油调制,搅拌均匀即大功告成,性交前15分钟涂抹少许在龟头及冠状沟。
只有男科医生知道「pdf+epub+mobi+txt+azw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