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開放社會及其敵人

作者: 卡爾・波普(Karl Popper)

标签: 人文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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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 城邦出版集團 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 4月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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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 中文

本書分為上下兩冊，分別為「柏拉圖的符咒」及「預言的高潮：黑格爾、馬克思及其餘波」。在書中，波普批判了三位西方傳統中的思想巨人──柏拉圖、黑格爾與馬克思。波普認為他們的思想構成了當代極權主義的起源，也是20世紀種種暴行的基礎；黑格爾、馬克思的歷史定論主義，更否定了人們改變與做出選擇的可能性。

有人也許要問，黑格爾對於普魯士的這些服務及其歷史影響，不就證明了他的天才。我並不認為這個問題是重要的，因為我們經常會以「天才」的觀點去思考，這只是我們的一部分浪漫主義而已；除此以外，我並不認為它證明了任何事，或者說歷史就是我們的判斷註448；這些教義毋寧是黑格爾主義的一部分。不過，就黑格爾來說，我甚至並不認為他是天才。他是個難以消化的作家。即使是最熱誠的辯護者也必須認他的寫作風格「的確很可恥註449」。就他的寫作的內容來說，他唯一獨佔鰲頭的地方，就是他引人側目的缺少創造力。在黑格爾的著作裡，沒有任何內容說得比以前人好。在他的辯解的方法裡，沒有任何東西不是抄襲自前人辯解的方法註450。不過黑格爾的這些拾人牙慧的思想和方法雖然不甚出色，卻只針對一個目的：攻擊開放社會，進而為他的雇主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威廉服務。黑格爾的混淆和貶低理性，一部分是達到該目的必要方法，一部分則是無心插柳，卻也是他的心態極為自然的表現。若非它所導致的惡果顯示小丑有有多麼容易成為「歷史的創造者」，黑格爾的整個故事根本就不值一哂。「德國觀念論」崛起的悲喜劇雖然作惡多端，倒極像一齣鬧劇；這些開場白有助於解釋我們何以難以斷定其後的英雄人物是否擺脫了華格納（Wagner）「偉大條頓民族歌劇」或奧芬巴哈（Offenbach）的荒誕劇的舞台。

我認為黑格爾哲學是基於不可告人的動機，也就是說，他想要恢復腓特烈．威廉三世的普魯士政府權威，因而不必認真看待他的哲學，這不是什麼新的主張。熟悉當時政治情境的人都知道這個故事，少數獨立思考的人也都樂於告訴我們這個歷史。叔本華就是最好的證人，他自己是柏拉圖的理型論者，就算不是反動派，也應該是個保守派，但是他是個重視真理甚於一切的正直人士註451。在哲學問題上，他無疑是當時最有資格評斷的人。叔本華很清楚黑格爾的底細，他建議用莎士比亞所說的「腦袋腐爛掉、滿口胡言亂語的人」來形容黑格爾的哲學註452。叔本華對這位哲學大師生動地描述說：「以政府權力作為配備的黑格爾，似乎取得了大哲學家的證書一樣，他頭腦平凡、說話無味、令人作嘔；他只不過是粗鄙的騙子而已。他在厚顏無恥的胡扯上可謂登峰造極，滿口盡是瘋狂的、神祕的廢話。專以金錢為目的的追隨者呶呶不休地宣稱這些廢話是不朽的智慧，所有笨蛋都欣然奉之為智慧，就這樣他們湊成空前完美的歌功頌德的合唱隊。由於當權者對於黑格爾的支持，更伸張他在其他領域的精神影響，使得他對於整個世代造成知性的敗壞。」叔本華在他處也描寫了黑格爾主義的政治遊戲：「在康德重振哲學的威望之後，哲學必須又立即成為某些目的的工具；在上，是國家目的的工具；在下，是個人目的的工具……。那掩藏著的動機，儘管人們道貌岸然，莊嚴保證，卻只是現實的而非理想的目的，也即是個人的、官方的、教會的、國家的目的；一句話，他們心中所有的只是物質利益……。